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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石不转 第七章 作者:凌尘

  "白银赌坊"内,人声鼎沸;吆喝、掷段、碰牌九,  热闹如常。赌客们手中的银子光茫熠熠,不曾因为来  来去的生面孔而稍有失色。  

  江老大置身,习惯性地想找回往日对"白银"的狂  热,没料到她那双眼睛,见了银子却依然黯淡,教身  旁亦步亦趋的手下,感到不可置信。  

  多日没上赌坊,老大见钱眼开的性子似乎变了?  

  王老六看着意兴阑珊的江老大,不因银子当前、骰  声弃耳而有所提振,不免暗暗吃惊。  

  江老大打个呵欠,步履滞重,散漫地在场中晃着。  

  此时此地,  "白银"突然令她感到陌生无比;暖违两个  多月,再度踏入"白银",竟有恍若隔世的幻觉。场子  

  是她最爱来的地方,银子是她最爱看的东西,骰声是她  最爱听的声音,这熟悉的一切,如今可比嚼蜡失了趣  味个中缘由,她自己很清楚,但以为之藏嫁题已。何  

  必耿耿于怀地那石不转-----都两个多月了,依旧不曾上  来?  

  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相当在意,还在意了两个多  月。  

  喔!也许更长,更早前便已开始。  

  十八岁,父亲坟前弃绝约定;十三岁,离开石家,  十岁,初次知晓婚约,甚至更年幼时,她与石不转青梅  

  竹马……往事一椿椿从她脑海里浮略过,向前回溯,件  件悠扬细数,她找不出石不转究竟是何时便存驻于记忆深  

  处,完全没有骤然贫人的痕迹,好久好久了,久到随手  拾掇,全有石不转的影子!  

  甚至连随意一瞥,都能把凑巧瞥见的男人,当成了

  石不转!  

  江老大的目光,落在一个赌客身上。  

  有点像,真的有点像!他那微笑着的嘴角,那双眼  ,那面目轮廓,是有几分与石不转神似,怪不得她怔住了!  

  江老大眯了眼细看。  

  确实像!原来不是自己自作多情,把别人当作了  他,而是那人真的像他。  

  江老大松了口气,又难掩失望之色。  

  不是他,他的年纪起码老了石不转二十,岁以上。那  男人也瞥了江老大,但没敢多看一眼,大约也晓得她  

  是这个场子的大老板,那个赫有名的江湖女混混,他  惹不起。  

  江老大大踅了几圈,期间悄悄看了那男人几眼,没  让人知晓,终于还是退了下去。场子已经引不起她的  

  兴趣了,能引起她兴趣的,是那男人,神似石不转的  男人。  

  不!应该说,是石不转。那男人只是沾了他的光而  已。  

  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却偏偏又冒出了  头,此时此地,未免……太不妥!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江老大吹熄了烛火,躺上床,两臂交抗于脑后,怔  怔向上瞪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目不视物,她知道今  晚又将是个无眠的夜。  

  刚回到扬州时,她还可以一边对着君上华痛骂石不  转;一边又偷偷雀跃地期待。她的生活仍算正常,日  

  子照过,钱照赌。但,随着一一天天的过去。意料中会  上门赔罪的石不转并没有出现,她的日子开始乱了步  伐。  

  白天无心事业,夜里失眠,乱七八糟得像行尸走  肉。  

  "时间在孤寂中穿梭,她忍耐着熬过。江老大渐渐体  会到,也许这又是场无效的约定,是她单方面定下的,  

  对方一样可以不当回事。既然十八岁那年他已毁了一次  约,如今再来一次,也不算什么。  

  这算是又一次耍了她吗?第三次了!  

  她越想心越冷,冷得骤然察觉到身旁有人时,浑身  也起了寒颤。  

  床边!床边有人!江老大候地直起了身。  

  黑暗中,她才刚出手,手腕已被人扣住。  

  "谁?"江老大沉声喝问,心难以抑止地起了慌乱。  来人功夫不弱,而且相当大胆!是江家哪个对头?谁有  

  这个本事能潜入江家,近她的身而不被她察觉?



  "是我,让你久等了。"  

  随着那声音飘进她耳里,江老大心一定,跟着暖烘  烘的似要化了,被扣着的僵硬手腕也放松下来。  

  "谁……谁在等你?"……你怎么可以夜半闯进我房  里?"江老大压低声音质问,不知是怒是喜。  

  她的手腕跟着被放了开。许久,没得到回音,回应  她的是一室光亮。  

  她转头迎向那不速之客--石不转。  

  来者愕然,旋即满脸不舍,柔声道:  "你哭了?为  什么哭?"  

  面对着他的,是张爬满了泪水的脸,石不转揪了  心。他盼了两个多月,回了家一趟才上扬州,不敢像  

  上次一样登门提亲,便在今日易容混进赌场,见她一  面,聊慰把滥成灾的相思;知道她讨厌自己公然出现,  他又忍不住夜里摸黑进了她的闺房--一个简陋得不太  

  像女子闺房的闺房--见到的,却是一张泪流满面的  脸,没有欣喜。  



  她不高兴见到他?  



  她哭了?江老大不自觉摸模脸庞,感到困窘与生  气。是睡前不自觉想起他,还是见了他才落的泪?不论  

  是何原因,她怎可在他的面前流泪?这是向他示弱!不  可以!她还威胁想要他的人头哩!  

  慌忙将泪撩了擦干,再度迎向他那溢满关心的脸。  好家伙!他过得似乎不错,只是少了点傻气,依然风采  

  不减,穿的底当时她为他选的白色衣衫;夜里潜入江  家,如无人之境,还敢穿着白衣?好大的胆子!  

  "你还敢来?"江老大板起了脸。  

  "遵照你的吩咐而来,却怕你再次逃了,只好夜半  上门,唐突了。"石不转侧过头,不敢正眼瞧她。  

  见他神色有异,江老大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低头  

  看了身子,连忙抓起被褥遮身。她习惯衣着凉快地睡  

  觉,即使天凉亦如此,反正没人瞧见,该死的石不转来  

  的真不是时候。  



  "转过去!"她命令着。除了那张微红的脸,看不出  



  一丝羞态,与一丝软化或妥协。  



  石不转乖乖遵命,回身过去,既是懊恼又是心跳。  

  唉!他们连婚约都有了,他还吻过她、抱过她、甚  

  至还看不该看的,他却仍是一点娶到她的把握都没有。  

  算是他苦命吧!依照礼教,她早该是他的人了,偏偏她  

  不吃这套,早八百年前,她大概就因言行出轨而嫁了别  

  人,也轮不到他今日上门提亲。  



  随便抓了件衣服套上,江老大瞪着背对着她的石不  

  转,心跳急促却不知该说些什么o  



  "转过来吧!"她镇定地冷冷道。江老大斜坐在床  

  上,那头长发散落肩上并末束起,亮丽抚媚至极,俏脸  

  气得发寒,美目如怨如慕。石不转呆呆地望着,想起在  

  花满楼内,她昏迷那回,也是这副俏模样,无意间再次  

  见着,不禁令他心族动摇,目眩神述起来。  



  "喂!该叫你车小子还是石小子?"见他失魂地盯着  

  自己,江老大不自然地清清喉咙。  



  "随你,反正都是我。"石不转讷讷道。反正都是小  子,一样没价值,唉!  

  "不是叫你提头来见吗?"江老大尽量让声音听起来  凶狠,可惜面对石不转,她原本已娇柔的腔调更像是虚  张声势。  

  当天刘小莫转告他知晓,石不转便知道自己要糟  了。江老大莫名地投怀送抱,他虽窃喜,但也知道可  

  能出了什么差错,再听了刘小莫的转告,改称他石不  转,显然已东窗事发,大事不妙了。  

  他化名接近,为的是化去她的戒备,伺机攻占她的  心,再慢慢暗示她。说服她,让她习惯他,最后顺理  

  成章地接受他。他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提早暴了光也  '就等于玩完了。  

  相处一段日子,江老大的脾气他也摸了个大概,他  淮备要面对一场风暴。  

  "石不转项上人头在此,你要'取'便来'取'吧!  或者,你愿意让我'娶'你?"那双子夜黑阵闪着希  望,熠熠发亮。  

  "哗!装傻装了这么久,这回倒是聪明起来,懂得  狡诈了。石不转,石小子,车小子,管你是谁!咱们的  

  婚约已经毁了,你难道还搞不清楚?"江老太冷冷凝视  他。  

  "你是指十八岁时我失了约?"他的声音紧绷。  

  "你我之间,除了这个要命的约定,还有别的?"江  老大冷言讽刺。  

  "记得吗?我骑着马,你身穿红衣,过了子夜时,  交错而过,"既然她介意,那就说清楚。  



  见他说得正经,江老大侧头想着,整理陈旧的记  忆。  

  "是你?"她惊楞地想起那一幕,往事历历,那时她  无心去细看马上的人,倒没注意他是石不转。  

  "是我。"将该解的结一次解开,好减少她的抗拒。  

  "那又如何?过了子时,你逾时了。"江老大的语气  仍不放松,心却软了一分。  

  "我病了,去时耽搁了时辰,回程时更加重了病  情。"石不转谈淡解释。  

  "你的事o"语气无情,心又偷偷软了两分。  

  石不转听她事不关己的语气,不禁气结。他走上前  去,一屁股坐定床边,逼近缩人床角的江老大,低声咆  

  哮:"你还要我怎样?条件一次开出来吧!我这辈子娶  不到你,也不会娶别的女人,我十岁发过誓!十三岁发  过誓!十八岁也发过誓!二十五岁的今天,我再发誓!  

  一样不改!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别  以为逃得过他那张俊雅斯文的老实面孔,如今又是一副咄咄逼  

  人的模样,激动地涨得紫红。江老大感受到他逼近,低  声喝道:"你先别靠近我!离我远点?"  

  石不转收回攻势,直挺挺地坐在床边,紧盯着她不  放。  

  "谢谢你愿意遵守婚约,娶我这个扬州最老的姑  娘。"江老大平息慌乱,缓缓道:"收回你的同情心吧!  

  我是个不需要婚姻,还可能会少更好的女人,从十三  岁起就是。更何况,混江湖这些年,除了是女人,不能  嫖,我什么事没干过,你石家最好招子放亮点,免得  

  娶我回去,辱了你石家门楣,连累你受人耻笑。"  

  石不转拳头握得死紧,怒气升起。  

  "何必这么贬低自己?你若不是故意走上这条路,  也没人能逼你。想藉机逃掉婚约?我不会同意。石家  也不会同意,岳父在天之灵更不会同意!"  

  江老大的心陡地弹跳了一下。  

  "岳父!叫的挺顺口的,可惜我没同意!"她别过  脸,又道:"而且,石伯伯要是见到今天的我,也许会  更后悔!"  

  他未免弄得太清楚了,清楚地知道她是故意的!故  意学坏,故意撒泼,存心要他打嫁堂鼓。自从知道有  

  婚约这回事起,她人就变了,以逃避嫁给他为目的,  这些年来也没想过要改;而唯一一次动过想嫁他的念  

  便是十八岁生日那天,偏偏这唯一一次的机会让他  给毁了,从此她恨在心里,更不将他视为未婚夫。  

  而后她爱上君上华,一心一意地。虽然嫁不了他,  却从此陷落泥沼,不可自拔,那属于石不转的幼年记忆  

  便更淡了。如果他不出现,她还可以继续追逐,继续爱  慕君上华,继续过她酸甜苦辣在心里的日子。  

  一切全让他毁了!  

  她怨忽在心,石不转也像打了场败仗,垂了双肩,  拧了眉毛,再次逼近她o  

  "你以为这两个月我跑哪儿去了?我回家向爹请示,  爹临终前……还一再告诫我,既然有了你的消息,要我  

  别守丧,尽快娶你过门!他没有后悔!他只后悔没能见  你一面!"  

  虽然不愿表示出对他消失一了两个多月的在意,但  江老大对他的解释,释然之余又带点惊惜与不忍,她再  也难装作无事。  

  "石伯父过世了?"  

  "嗯!我这趟回去,正赶得上见他最后一面。"石不  转声音低落o  

  江老大也难过了起来。看着他沉戚模样,她虽不忍  心,但也难扫疑虑。  

  父命!婚约!他要娶她的原因?唉!  

  "回去吧!如今没有人见证两家的婚约,你大可当  作没这回事,不要勉强o"  

  "没有勉强!你要如何才肯相信?"石不转气急败坏  地板过她的身子,低吼着:  "如果得了你的人,,就可以  

  得到你的心,那我会毫不考虑地在这里要了你!"  

  她到底要怎样才点头,拿婚约压她不行,拿他的真  心也不行,他真想来硬的!  

  "你……你别想!"江老大震了一下,弹退至另一边  床角,"你若敢动我一根寒毛,我就宰了你!"  

  她说到做到,石不转不怀疑她的威胁是假。  

  "我不会那么做。我发过誓,要你心甘情愿的嫁  我。"石不转望着别过头去'的她,心中为着她的逃避而  

  涌起倦意。他闷闷站起,负手而立,转角背对着她,想  着心事。白色的魁梧身形矗立于床前,背影孤寂萧索,  让江老大也跟着心疼起来。  

  但是,她的嘴并不放松o  

  "男人发的誓,就像吃饭喝水,家常便饭,你随时  可以反悔,反正我也不介意。"  

  她故意将他的誓言说得相当不堪,侮辱到了极点,  石不转怒然回首,,心痛到了极点。  

  "你何必呢?我若有错,在此向你道歉,请你原谅;  我若有不合你意之处,条件开出来,我为你做到,没必  

  要如此践踏我的真情吧?"石不转那双子夜黑眸,已经  不如以往闪亮了。  

  "你似乎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江老大无视于他受  扭曲模样。  

  "什么事?"石不转有不祥之感。  

  江老大缓缓下了床,来到他跟前,直视着他,  "我  爱你吗,你爱我吗?"





  "我爱……"  



  石不转脱口而出的话,被江老大出手制止。  



  "别说你爱我!不管爱不爱我,你超过我爱你吗?





  这么多年了,我走遍大江南北,见识过多少男人;你认  

  为我不曾心动过,不曾爱过任何男人,就这么死守着婚  

  约?"江老大嘴角那朵微笑,美丽而残酷,  "你做得到  

  我未必做得到啊!''  

  江湖儿女,不受礼教束缚,这么多年了,她有男人  

  也人之常情,他若有其他女人,她也可以理解。但  

  是,石不转拒绝相信。

  "  



  "江湖中人讲的是信义,你难道当两家的婚约是儿  戏?"记得她的确承认有心上人,总以为是搪塞他居多,  

  就算有,她该也不至于背弃婚约而出轨。难道。。。。。  

  "就算有约吧!十八岁时也毁了,既然没了婚约,  

  我就不能另找男人,代替你的位置,就算今天你告诉  我,你并未毁约,也迟了点吧?"江老大歪着头看他,  那脸情笑,又美又可恶。  

  她的话亦真亦假,说的煞有其事,教石不转心生寒  意。她爱过君上华,全心地爱,如果不是对方已有挚爱  

  的妻子,她早就不顾一切地诱他双宿双飞了,不会平白  让石不转等到一个二十六岁的老姑婆未婚妻。她并没有  说谎,只是,她也没照着做就是了。  

  但,她的话中之意,让石不转想偏了--她存心  的。  

  "你还是未嫁之身吧?"  

  江老大无谓地点点头。是又怎样?但她可是个"水  性扬花"的女人喔!  

  "那就好,我还是可以娶你。不过,既然你有男人,  我要会会他!"  

  石不转伸手提起她小巧的下巴,趁着她惊愕地的他  神,就着她红艳的唇,深深印上属于他的印记,傻气地  

  想洗去其他男人的气味,只留下自己的。往昔敬她、爱  她,怕唐突了她,贸然吻她后往往跟着起了罪恶感,但  是,此刻他妒恨交心,他需要一个真实的凭情,好消除  

  她的恐惧。  

  江老大将闷哼声吞下,将战栗藏起,看他缓缓地离  开自己的唇,那双子夜黑睁带着受伤神色。  

  江老大心软了。"何必呢?我不值得你这么。。。。"  

  石不转厉声打断,  "你的男人是谁,我迟早会弄清  楚。转告他,我要夺回我的女人!我的老婆!"  

  江老大被他挑战的火气吓着,慌得随口扯道:  "他  不在!现在不在扬州!"  

  "我会再来,来找他o"石不转凝视她,深深地,痴  痴地。许久后,二话不说地掠过窗,飞身而出,划下  道白影,为夜空添上潇洒飘逸的一笔。  

  江老大来到窗前,目送那道白影窜去。  她似乎低估了石不转的执著了。  他不来,怨他!他来了,气他!她到底要他怎么  她又要拿自己怎么办?

  为什么,他为什么能这么死心眼?而她,为什么又  狠得下心,伤他至此?  

  也许,她胆小,她伯吧?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习  惯了一厢情愿的痴恋,突然得到如此毫不保留的深情,  肥令她退却。  

  江湖儿女,不怕刀口舔血,怕儿女情长?好笑吧!  她到了这个岁数,原本就造就了不少笑话,连她自己  都想笑哩!  

  有人守株待兔,等着目标物出现;有人不明就里,  无端送上门,成了猎物。  

  石不转整日无所事事,公然在她赌馆里闲晃。总  之,四大赌坊就围绕在江家四周,她出入一定经过,省  不了要与他打照面,他尽可守株待兔。  

  见过石不转的江家手下,既不悸问,也不敢赶他  走,就任他整日在江家四周晃来晃去,也不悸告诉江老  

  大。前车之鉴犹居目前,老大对未婚夫敏感,甚至到了  "深恶痛绝"的地步,但既然是老大未来的丈夫,就很  有可能成为江家之主,他们不敢得罪,也不敢上前与他  

  打交道,伯老大怪罪,只好睁只眼、闭只眼,由他去。  

  于是,石不转更嚣张了。  

  有时他坐在江家屋梁上,笑看着江家人;有时吊在  江老大窗边树上,痴望着窗内人;有时站在江家大门  

  前,有时混在赌馆里,江家人视而不见,江老大也不去  理会他。照样过她的追逐好日子,只有警戒在心底。石  不转在搞什么把戏,她晓得。他公然出现,还无所不  

  在;带着那副嘲讽的笑容,为的是警告她安份些,顺便  找出"她的男人",与他一较高下。因之,为了她的手  下着想,她不能任他们被欺负,只得小心翼翼地与他们  

  保持距离,免得让哪个倒楣蛋成了代罪羔羊。  

  至于君上华,她更不想去见他,他虽是正主儿,他  也是过气的正主儿,他们现在可是交情真诚的好朋友  

  是他那副温文儒雅的气质外貌,要是让石不转看了一  眼,立刻会被当成对手第一人。  

  唉!君上华是个斯文人,是个官家子弟;石小子虽  斯文,但他混了江湖这么多年,生意做得兴隆,手段  

  也不比常人,要真让他们卯上了,君上华不会是石小  子的对手,她得小心。  

  她再怎么小心。也难免顾此失彼。第一个送上门的  倒楣鬼,就是钟泉流。  

  洞庭之主钟家,掌控内陆水运,富贵可比帝王之  家。钟泉流身为现任的洞庭之丰,.因缘际会与江老大  

  结交为友。经过扬州时,他总不记前来打个裕呼,也  随便看看君上华和云儿。不过,当他踏入江家大门时,他  就知道,他来的不是时候了。  

  '钟泉流?钟二当家;久仰久仰,在下洛阳石不转,  以后请多多关照o"  

  石不转笑嘻嘻地拱着手,阴阳怪气地对着钟泉流作  揖,笑得钟泉流一脸莫名其妙,江老大在一旁冷汗直  流。  

  石小于现在一脸傻相,但可不是省油的灯,她已经  领教过了。  

  钟泉流来的真不是时候!他虽比君上华多了些手  腕,但不晓得气势够不够?压不压得住装疯卖傻的石  

  小子,江老大心中忐忑,头一回希望泉流的大哥--她  那死对头钟清流也在,他那副嚣张霸道的帝王气势,肯  定可以吓跑石小子的。  

  "原来是石兄;久仰久仰,能见到阁下,是泉流有  幸。"虽然觉得不太对劲,他仍是有礼地客套一番。  

  "江大姐,钟二当家真是人中龙风,人品俊秀的紧,  你说是吗?"石不转皮笑肉不笑地,一副捉了包的样子,  满脸醋意。  

  江老大头痛不已,有气无力道:"是啊是啊。。。。。"  

  钟泉流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唉!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石不转笑嘻嘻道:  

  "益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小子不才;欠历练,  恨不得'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二当家不知有何  

  嗜好与擅长,可愿作陪?""石兄说笑了。泉流泛泛,无  甚可提的。"钟泉流笑而谦谦。"哪里的话!所谓:君子  

  无所争,必也'死'乎!'一让就没份,哪能赢,其争也  君子(注)!嘿嘿!……"石不转咬牙切齿地念着,不  怀好意地笑着。  

  钟泉流笑僵在当场;他跟他有仇吗?  

  "等等!石小子,我有话和他说,你站那儿等一  下。"  

  江老大听用吊书袋,听得一头雾水,但见钟泉流一  脸惊愕,恐怕大事不妙,吓得她再也不敢袖手旁观,连  欲出言打断,拉着钟泉流到一旁。  

  "他刚刚说些什么?"江老大迫不及待问道。  

  钟泉流闷声反问:"我和他是今天第一次见面吧?"



  "应该是吧?你自己最清楚的,还问我?"江老大奇  道。  

  "我不记得见过他,应该也没得罪过他吧?"看石不  转的样子,钟泉流怀疑自己做过什么罪恶滔天的坏事  

  "你的意思是?"江老大麻了头皮。  

  "他要和我决斗,可能还是生死。"钟泉流无辜,地看  田江老大。  

  哦!天!石小子未免太过分了吧?  

  "别理他!"江老大深呼一口气,遥遥瞪着石不转。  

  在她的地盘上对付她的朋友?哼!江老大原先对石  不转的一丝丝愧疚之意,如今全因钟泉流无端背黑锅  

  消失。太可恶了!这些天来因为心虚而不去理会他,  没想到他会得寸进尺到这等地步,干涉她与朋友的  来。哼!  

  石不转那脸贼今今的诡笑,见了喁喁私语、状似亲  密的两人后,不禁扭曲了形,又成了嘲讽的冷笑。  

  就是他了!江老大眼高于顶,钟泉流的确也是个人  物,他们之间有暖昧;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没想  

  到身为正牌未婚夫的他,竟然必须"理解"这个事情,  然后为了捍卫自己的未婚妻,再和她的夫做殊死斗?  可笑啊可笑!石不转讽刺地想o  

  "谈完了吗?"他忍不住出声,棒打那对刺眼的"交  颈鸳鸯"。  

  江老大上前代钟泉流出头。  

  "泉流是我的朋友,你不必胡思乱想,将他当成了  假想敌;我和他之间没那回事!"  

  "什么?石兄以为、在下和江老大有……有什么吗?  别开玩笑了!"好脾气的钟泉流,也不免为了这莫名扣  

  下的帽子而辩解。跟江老大那!好……好……好可怕  啊!他一脸乌青颜色,难看的很。  

  "是吗?"石不转压根不信。  

  "泉流,你别理他。你不是还有事吗?我先送你。"  江老太朝钟泉流使了个眼色,忙先将他送走,免得遭到  石不转毒手,她救也不及。  

  石不转看着他们离开,不一会儿又等到了江老大返  回。  

  挺快的,没有依依不舍?他苦涩地揣测。  

  江老大一进门,劈头就骂o  

  "你是什么意思啊?我和哪个男人沾了点边,你就  以为我和那个男人有一腿;那你干脆杀光扬州所有男人  

  算了。扬州所有的男人都和找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包括  你!"她忘了是自己造成这个局面的。  

  "其他男人也许我可以相信。但是钟泉流,我不信!  他是个人物,既然你、有男人,他是最有可能的合适人  选,"石不转紧盯着她。  

  江老大气结,"就算我有男人吧I不管是哪个男人,  你也该先冲我来吧?"



  石不转漾出了笑,子夜双眸精光四射,  "好!既然  你这么维护他,就得代他和我决斗!"他打算孤注一掷。  

  "要打架?好啊!"江老大爽快答应。  

  石不转摇了摇头,  "打赢了你,打输了你,都一样  得不到你。不如打赌吧!"  

  "好啊!你要赌什么?提到赌,有谁赌得过她,江  

  大摩拳擦掌。  

  石不转心中微微一振,知道机会来了。"赌什么都  

  时间,地点,你决定;但是赌注,我决定。"  

  "可以,先告诉我赌注是什么?"  

  "  以你我的婚约为注,赌你的人。"那双子夜黑眸,  兴奋地闪着。  

  "什么意思?"江老大起了警戒,心头猛跳。  

  "你赢了,婚约化为白纸,你我从此形同陌路,我  不会再来打扰你;若我赢了,你就得履行婚约,当我石  

  不转的老婆。"说到梦寐以求的愿望,石不转不禁声音  沙哑。  

  江老大呼吸停顿了一下。他是真的不管她和别的男  人有染?到底是因为婚约。道义还是责任,可以让他这  样义无反顾?  

  "你玩真的?"她小心冀冀地问。  

  "对你,我从来没有玩的意思。"石不转肃然。  

  "赌了!"


  注:子曰:  "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引争  也君子。"(论语八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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